常常,我走向那座山

时间:2018-11-20 11:21作者:何莎莎 黄秀琴来源:县文联

常常,我走向那座山。在夕阳的午后,在清晨的雾霭里,在任意一个寻常的日子,不期待遇见大美的风景,简单从容地出发。

那是一座极普通的山,它没有在名山大川之列,也没有被多少人忆起,不巍峨不雄伟。然而生活在小城的人会记住它——秀屏。就如山的名字,透着婉约和秀丽,如一道秀美的屏风,安然立与小城的后方。

晴朗的日子去爬山,让阳光照进心里。静静地行走,将每一片叶子都叫醒,看到它由深沉的墨绿到斑斓的红,一点点过渡,这生命细致的美。天空有天空的颜色,远山有远山的沉静。脚下的小城在喧嚣着。让带着草木气息的风流经身体,脚下的土地、眼前的花木、远处的汉江、头顶的蓝天和飞鸟,都让我觉得亲近和美好, 穿行在自然中,一切纯洁而清朗。

细雨的日子,去山上走走,一种蒙蒙的情绪润泽与干瘪的心田,让心灵柔软和潮润起来。让一方山水住进心里,生命将不会枯竭和孤寂。从心里长出一座山,山间的清风伴着细雨洗去疲惫,山上的一草一木都与你同在,无需更多,一叶知秋。

偶有心中不畅,也会上山走走,喜欢那些无言的生命:山间路旁的野萝卜花,一丛丛、一簇簇,朴素地盛开在山野的角角落落;茅草尖上晶莹剔透的露珠,映着晨光,闪动着七彩;斜斜伸展枝条的最后一片叶子的毛毛虫的茧正在变蝴蝶;像极野百合的山丹花,它拥有着自己的骄阳似火,热情奔放;枝叶间蜘蛛的结网,丝丝细密,圆满有致…… 山无语,胜过万语千言。 

也会带着孩子或约上好友从山脚上到山顶,再从山顶下到山脚,通常会花上个把小时。穿过茂密的柏树林,雾气蒙蒙,林中空翠湿人衣,沿途的台阶上爬满小蜗牛。山中空旷的地方,有运动器械,方便人们锻炼。山中有亭,可以随时休息。走走停停,留意沿途的风景。

生活里的烟火气是不可或缺的。天池的水有些浑黄,泛着淡淡的世俗味,孩子们荡着秋千,大大小小的鱼儿大张嘴巴,奔走相告,分享美味,自由而欢快的穿梭水中,水草投影下柔美的曲线,过路人的一声咳嗽,鱼儿瞬时掩藏,随即又潇洒探出脑袋。

匆忙又世俗的人们有了多么坚硬的外壳。鱼儿的机警,敏锐,灵动比雕塑的仙女更有魅力。以水为师,“弱之胜强,柔之胜刚”。不妨也以鱼为师,以花为师,以万物为师,而照见生命。

平时行走的过快,或急于去往山顶,而忽略了身边和眼前多少的美。

对于身边的事物,我们常常视而不见,听而不闻,因为急躁而看不到,而感觉不到。庄子说,天地有大美而不言。能感受天地之美,其实是有福之人。想起蒋勋讲过《美的觉醒》说:如果你能够在某一刻看到了天空的蓝的变化,如果你能够在某一刻听到风吹过树叶的声音……那你就是感受到了天下的大美,那对你的生命无比重要!很庆幸,在这个普通的山上我看到了大美。

在山林里行走,一方拙朴的石凳都可以挽住我们的足音。静坐林间,聆听虫鸣的吟唱,漫过低矮的荆棘丛林,静谧是心灵最为熨帖的朋友。愿是行走在山中的孩子,把自己交给大山,与山的心脏一起跳动,与山的呼吸息息相通。让大山的生机穿透血脉,让一朵无名花儿一样自然朴素的微笑绽放在脸上。     

下山,看到山腰的墓碑一排排,这里安眠着小城人的魂灵,面向汉江,面向苍莽的群山。无端的敬畏和感恩这座极普通的叫秀屏的山。万千生灵生生不息,走向生命的最终也不过是一坯黄土一方小小墓碑,对于匆忙过客,谁又知晓谁是谁。

只有灵魂安歇在这里,飘游千里有所依,不再惧怕不再担忧,从容享受这座山的春花秋月,夏风冬雪;淡看山间的云卷云舒,每一个日子,普通平凡却有淡淡的欢喜。

山是坦诚的,它赤裸着筋骨,沉静地矗立在天地间,从来都不曾掩藏什么。只是,山间的云朵是一群喜欢做梦的诗人,常常拖着飘逸的裙裾,孩子般吟咏清远绵长的歌谣。